1986年至1991年间,韩国京畿道华城一带有10名女性接连受害。上自71岁的老人,下至13岁的孩童,其中9人惨死,仅1人幸存。直到案件的15年追诉期过去,除第八起案件(有幸存者)的模仿犯被抓,其余均未告破。2019年9月18日,一则消息引爆韩国媒体:韩国国立科学调查研究院从罪犯数据库中发现,正在服刑的男囚李春宰的DNA与华城案第五、七、九起案件受害者衣物残留的DNA完全一致。李春宰最终于10月1日认罪,并称所谓“模仿犯罪”的第八起案件也是他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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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已近,一部电影也再度被提及《杀人回忆》。这部根据华城案改编的影片用两个小时影像讲述了一起庞杂无绪的悬案,以及一场跨越5年的拉锯战。小镇警官朴斗满(宋康昊饰)和汉城警官苏泰允(金相庆饰),针对三名犯罪嫌疑人恐吓周旋、刑讯逼供、怀柔诱导、科学推断。警官困在笼中,凶手猖獗作案。黑暗催生恐惧,欲望引发暴行——导演奉俊昊精准地剖析了人性。
2003年,《杀人回忆》上映,观影人次达525万,一举成为当年韩国电影票房冠军,并斩获多项大奖。一些影评人用“毫无瑕疵”“完美”“韩国影史最佳”来形容它。《杀人回忆》不仅拥有独到的视听语言,而且是有着深刻的社会价值的。
导演奉俊昊实际上是借对杀人悬案的侦破努力,展现20世纪80年代韩国军事独裁阴影下的结构性暴力,以及当时整个体系的黑暗无能。曹警官作为戏份仅次于两位男主角的角色,他的存在映衬出影片复杂的时代背景。1986年,处于军政府统治下的韩国正艰难地向民主社会转型。在暴力镇压与流血运动中,焦虑与紊乱将民众推向崩溃的边缘。动荡的时代背景成为杀人案滋生的温床。片中弱智少年、性压抑工人等边缘人物成为首当其冲的犯罪嫌疑人。
导演将军事独裁化身到了曹警官身上 。他穿着一双军靴(象征军政府),踹人时惯用右腿。作为掌权者,他经常滥用私刑,对嫌犯刑讯逼供。因和别人斗殴,钉子扎进了曹警官的右腿,导致感染破伤风。医生给出的治疗意见是截肢——这正是奉俊昊给当时韩国社会开的“处方”:只有把军政府完全推翻,才能建立真正的民主社会。
除了时代的隐喻,这部电影的镜头语言也十分值得称道。影片中,一共出现了五次朴斗满凝视的镜头。第一次是与男孩对视时的迷茫,第二、三、四次是对嫌疑人的冷漠和坚定,第五次,也是让整部电影得到升华的一次,仿佛凶手就在眼前,这最后一个凝视,成功打破了电影的“第四堵墙”,成为了影史上最震撼心灵的镜头之一。
在这部影片中,奉俊昊超越了悬疑犯罪类型片的惯例,不再塑造善恶分明、黑白对立的人物形象,而是刻画出一个个灰色暧昧、历经苦痛又善恶兼具的角色。
《杀人回忆》所剖露出的,不仅仅是警探们的挫败,还是整个时代的颓败和创伤。及至片末,留下来的只有一片空无,曾经骇怖的事件终于被悬置,甚或被遗忘。
影片对于真实案件中的人物的影响超乎想象。朴斗满的原型河升均警官,曾经给杀手写过一封公开信:那部电影,《杀人回忆》你看了吗?作为一个连犯人都抓不到的警察,我无论如何也没脸面走进熙熙攘攘的电影院,只能一个人在汽车放映场观看。即使公诉期过了,没有我参与了,但后辈们也必定会将你逮捕归案!请务必不要比我先死,我们必定会会晤的,对吧?(综合)
实习主播/后期:王梦蕊
值班主编: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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